手术灯熄灭的瞬间，顾昭听见心电图归零的长鸣。他攥着那张被揉皱的病危通知书，在消毒水味里想起十七岁那年，林疏雪踮脚将草莓牛奶放进他课桌时，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。 再睁眼竟是高二开学日。 蝉鸣震耳的走廊上，那个总爱缩在教室后排的少女正抱着作业本低头疾走，浅蓝色校服衬得她脖颈愈发苍白。顾昭下意识按住抽痛的左胸——那里还残留着前世签器官捐献同意书时钢笔划破纸页的力度。 "让让。"少女的声线比记忆中更清冷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。顾昭却看清她藏在衣袖下的手腕，医用胶布贴着留置针的淡淡青痕。 这一次，他抢先截住要发作业本的课代表，把落在她桌上的粉笔灰擦得干干净净；在值日表上划掉她的名字，转身顶着班主任的骂声去扫空整个生物实验室的酒精棉；当她在暴雨天扶着楼梯扶手喘息，少年把偷买的速效救心丸塞进棒棒糖包装纸，恶声恶气说："低血糖就吃药，别死在我眼前。" 所有人都说顾家小少爷中了邪，只有林疏雪看着课桌里每日更换的保温杯，摸着恒温40度的杯壁发怔——那正是她喝中药最适宜的温度。